为了那杨树影里的张望
一颗种子,今年不种,明年也许还可以再种。但一份孝心,如果不及时行动,也许,就再没有了机会。
童年,我印象中的奶奶是个老实巴交的乡下女人,剪着利落的短发,她常年务农,这让她有着粗壮的臂膀和粗糙的双手。我的父母从家乡来到这所城市打工,我的奶奶则继续待在乡下。因此,我和我的奶奶极少见面。
上一次与她见面,是在去年重阳节之后的那个周末,趁着这短暂的假期,我随父母回去探望了她一趟。狭小的诊所里,她躺在雪白的病床上,挂着点滴,不住的咳嗽着。透明的药水一滴一滴的从药瓶滴到输液管里,然后顺着刺入她血管的针头一滴一滴流淌进她的血管里。
她在病床上吃力的咳嗽着,脸涨得通红。我的眼眶不禁有些酸涩,重阳节刚过没几天,她就是这样度过的吗?其他老人的重阳节,大概是子孙儿女在膝下承欢,热热闹闹开开心心的过了个老人节,而她的老人节,陪伴她的却只有一瓶瓶的药水与冰冷的病房。爷爷也许可以陪伴她,但孤孤单单的两个老人,一个又在病中……我的眼眶不由得更加酸涩了。
见我们来了,奶奶着急的在病床上费力的欠身招呼我们坐下,从她那抖颤着的白发上,从她的病容中,我看到了她发自内心的喜悦。奶奶许是盼了我们许久了。
我不由得想起了记忆中为数不多的我们一家团圆的情形。每次她总是欢天喜地的,或杀鸡宰羊,或做一顿丰盛的饭菜来招呼我们。有时,她还会把我叫到一旁,打开上了锁的抽屉,拿出像珍宝式的红纸包中的糖,悉数递给我。有的糖已经过期了,可见她已经存了很久很久,想到这里,我忍不住又红了眼眶。
大人们正在话家常,爷爷告诉我们:在诊所的这几天,奶奶总是会看向窗外,看我们有没有回来,还经常时不时的问爷爷,我们来电话了吗。
爷爷还说奶奶之前没有生病的时候就喜欢在门前的大杨树下张望,现在到了病房里,居然还是这样。我清楚的的知道她是时时刻刻盼着见到我们。奶奶一个劲的阻止不让爷爷再说。这时的我们都笑了起来,而我的心却越发沉重。
我和父母都没有尽到子女孙儿的孝心,竟让一个老人在或炎炎夏日,或冰天雪地里的杨树下翘首以盼我们回家。这次奶奶生病是因为不小心磕到腰,幸好被及时发现,可是下一次呢?万一没有被发现呢?我不敢想象。
奶奶的头发早已从我印象中的满头乌发,只夹杂着几根银丝,变成了满头灰白色的发,恍惚一转眼,她就已经变成这样了。不,还有其他变化,她脸上的沟壑越来越深,她也越来越瘦,那粗壮的臂膀已经永远留在了我的记忆中……白驹过隙,一晃眼,时间倏忽而过。他们真的老了。
亲人们是我的避风港,每一个亲人都为我撑起了一片天。我的妈妈在像我这么大的时候就没有了妈妈——也就是我的姥姥。她小小年纪就学会了一个人操持家务,还被迫辍学,她经历了什么,我不得而知,但一定是身体很累很累,心很痛很痛。我是多么的幸运,因为我的父母和我的爷爷奶奶都健在。所以,我要努力长大,至少在当哪片“天”累了的时候,我也可以为他撑起一片天,成为他的避风港。
时间总是过得很快,太阳已经爬落到了山脚,金色的余晖为远处的山峰与天上的白云都披上了金色。我们要走了。我来到奶奶身边,握住她的手,郑重的说:“奶奶,我们会常回来看你,我会快快长大。”奶奶含糊的应着,不知听懂没有。
是的,我一定要努力长大,为了那杨树影里的张望。我要为他们撑起一片天,我要成为他们的避风港。
指导教师:于梅